趣說績溪話

    進入績溪境內，群山環抱，山勢忽然陡峻起來。下了汽車，你會看見一道風景，當地人都說的一種“山里話”即方言，娓娓動聽，很有特色，但哇里哇啦一句也難聽懂。據傳50年代有個故事，一個外地來績溪的木材采購員，下鄉來到一家供銷社開的飯店吃飯，女服務員正收拾桌子，用方言對他說：“滅（沒）飯了！”采購員一聽，說“面也行，來一碗�！狈�務員大聲說：“同你講滅（沒）了！”采購員也大聲說：“冬瓜面就冬瓜面嘛，快點！”服務員火了，連講帶比劃再加上半生不熟的普通話，采購員終于明白了，站起來氣呼呼地說：“說話真費勁，沒有就沒有嘛，什么‘滅滅’！”

    績溪話屬于徽州方言，而徽州方言語言學上把它劃為北方方言的江淮方言，還有一種說法認為它是吳越語系中支方言，至今還沒有研究出一個結果，因它同江淮方言差別很大，又不同于吳方言，也不同于越（浙江）方言，基本上是獨樹一幟。而且既使在一個徽州，各縣方言也差別很大。同一個縣，隔一座山，方言在語調上也有差別。翚嶺把績溪分為嶺南嶺北，大部分人說嶺南話，音調短脆急促且平和，而嶺北話則響亮悅耳，聲音婉轉有韻，區別較明顯。當然就是一個嶺南話，它們之間也是有細微差別的。與鄰縣交界地區，語言受到別的方言滲透，帶有明顯地域色彩。

    同歙縣交界的地方受歙縣話影響，與浙江交界的地方受昌化話影響，特點是由北向南滲透，大約在10公里左右范圍；同績溪交界的旌德、寧國大都說江淮方言，績溪話在向南滲透上，語音上一點沒有改變，相鄰的旌德、寧國人也會說一口績溪話。

    普通話推廣到現在，有文化的績溪人都會說普通話，但深山溝里遇到老頭老太太，那還是一口地道的方言，好在村莊里中青年人都會說普通話，交流很方便。學說績溪話也不容易，有的人在績溪工作20多年，績溪話講快了，也還是難聽懂，當然年輕人接受快一點。有個外地人在績溪工作久了，已人到中年，績溪話能聽懂，但不會說，下決心融入績溪，學說績溪話。老婆是績溪人，學起來很方便，她也很用心，把績溪話和普通話的詞匯做成卡片寫成諧音，如太陽寫成“電影”，小孩寫成“細鬼”，東西寫成“物事”等，聽的人哈哈大笑，學的人非常拗口，舌條就是卷不過來，半天也學不象，最后只好不學了。現在的績溪話也受普通話詞匯的影響，有些方言只不過是用績溪話的語音來表達罷了。

    鄉音是地域的特色，是家鄉的象征。旅外的績溪人在街上遇見老鄉，方言就是橋梁，把鄉親鄉情聯系在一起，關系就近了，特別親熱，難辦的事也能費心辦了，鄉音是綠色通行證。

    當然方言也有它的弱點，說起話來旁若無人，外人還不知你搞什么名堂。一次上級首長來某部門檢查工作，結束的晚上在賓館聚餐，首長對工作很滿意，對徽菜也很滿意，多喝了兩杯，就在席上高興地說了一件趣事，誰知有兩位地方干部不知什么事用方言在一旁嘀咕，弄得首長好不開心，話也不說了，瞪著兩眼望他們，這才禁聲。首長問：是不是對我有意見，用普通話講，不要緊。那兩位干部連忙說，誤會誤會，剛才是談家里的一件小事，抱歉抱歉。首長的臉色這才緩和過來。說到底，兩位績溪老鄉在一塊不說績溪話不習慣，不親切，于是績溪話往往不自覺地就脫口而出了，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。但在做生意談判上，面對對方突然變故或還沒有考慮成熟的細節，用績溪話小聲商議采取對策也是一絕。

    “少小離家老大回，鄉音無改鬢毛衰。”人生如煙，惟有鄉音生命長青。無論你走到哪里，濃濃鄉情牽掛著你，因為這是你的家，你的根，夢里都會想起的地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