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來很怕出門，國慶長假，孩子們出于一片孝心，硬逼著要帶我們出去走走，拗不過，于是去了皖南山區績溪縣的龍川、上莊和黟縣的西遞、宏村，感覺不錯，可惜我不會寫文章，尤其是游記之類的東西，只敲打出幾百個字不倫不類的點滴感受。

一、這就是龍川

    雖沒去過，但早就知道龍川，知道它是績溪一川名，也是村名，小村依山傍水，景色秀美，歷史悠久，人文薈萃，堪稱風水寶地。誰知今天將龍川村走完之后，我忽然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覺。
    山水似乎還是那山水，村落似乎還是那村落，可已經沒有了想象中那些美的人和事：沒有了雞飛狗吠，沒有了蟲吟蛙鳴；少了溪水流過小河的潺潺聲，輕了山風拂過樹林的沙沙聲，更別說山里少年和老者們的瑯瑯的讀書聲。
    走在小村街巷里，充塞在耳鼓里的是沿街小販的叫賣聲，飯店伙計的拉客聲，導游小姐的招呼聲，各色汽車的喇叭聲，還有的就是形形色色擁擠的人群（我也是其中的一個）的嘈雜聲……
    據說龍川是胡姓聚族而居的古老村落。胡氏家族歷代以耕讀傳家，科舉報國，人才輩出，傳至“錦”字輩已有四十八世，頗讓人驕傲。但我真擔心，“錦”字輩而后（實在，“錦”字輩早已到了江蘇的泰州），不知胡氏家族中還有幾個子弟可以在這里潛心耕讀，然后走出去經天緯地，報國濟世？

二、胡適還可以在家讀書

    離開龍川，去了地處績溪西端的上莊。
    上莊雖小，但有著安徽歷史上最早的書院——桂枝書院，有著古徽州聚落文化絕版代表作棋盤村，有徽墨大師胡開文，茶葉巨賈汪裕泰，還有現代著名詩人汪靜之，現代農學界第一位女教授曹誠英……不過，說實話，我是沖著胡適之先生去的。
    龍川到上莊，雖說只有三四十里，但只有唯一一條可以進去的山路，“山徑曲似九回腸”，路本狹窄，加上正好在翻修拓寬，開鑿隧道，路面坑坑洼洼，女兒開著車，我一直捏著把汗，顛簸了近一個小時方才到達。
    小街靜靜，小巷窄窄，青青石板路，屐齒印蒼苔，走幾十步才遇見一二個人。
    胡適故居藏在一條小巷里：一幢小樓，幾座平屋，一個院落，幽幽靜靜，房屋已很老舊，滿目滄桑樣。
     胡適的書房是那樣的逼仄，一張不大的書桌，一把椅子，已容不下放一個大一點的書柜了，加上舊式的木窗，光線昏暗，少年胡適就坐在這里面苦讀。
我在那里呆了半個多小時，也沒有進來幾個人。
真值得慶幸，小村里還沒有喧囂，胡家老屋里也沒有喧囂，讓胡適仍然可以在家里安靜地讀書。
待到路拓寬了，隧道打通了，小村熱鬧了，胡家的院屋里人頭攢動，熙熙攘攘，指指點點，評頭論足，胡適之先生還能靜下心來坐在書房里讀書么？我不知道。